无忧中文字体

我非常想写一篇关于中文字体的文章，但我知道自己对字体的了解其实停留在表层。即便是这样，也非常热爱。在字体领域，我们一直落后西方很多。茫茫众生对于字体的选择往往局限于系统自带的那几种字体，甚至掰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宋体、黑体、仿宋、楷体、隶书、幼圆、微软雅黑

当然要再多说一些，那就要加上微软Office自带的华文系列还有方正系列。当然大家使用这些字体频繁的原因除了系统自带以外，还有一个就是“安全字体”的概念。也就是使用这些常用字体能够避免别人没有安装其他的字体，你用了也是白用的问题。因此大概10年前，大街小巷几乎全是这些字体。

但近年来，随着字体侵权官司的频频出现，让大家逐渐重视起字体版权来。但其实，字体版权的规定是很早就有的，只不过近一两年经常在公众视野而已。相信大家看过各种微信公众号或者微博、知乎的解释了，我就不过多解释这个问题了。我想要更多讲述一下免费商用以及开源字体的概况。

多年之前，我们可以免费商用的字体屈指可数，如果大家那时候就开始注意字体版权的话，应该听过这几个字体：文泉驿、两款文鼎、Droid Sans Fallback、“破产字体”Fandol系列、台湾的cwTeX系列、王汉宗系列等。上面这几款的后几个还是有版权纠纷的。另外还要找，可能要很费劲也找不到一款这样的字体了。但用过LaTeX的同学应该知道，英文的免费商用字体那真的是多得数不过来。

不用想都知道，造一个英文字体，包含标点符号，只要百十来个字符就够用了。和中文这种表意文字来说，简直是几个数量级的差异。由于Linux本身清真的特性，想必最早接触到开源字体的人就是Linux的用户吧。严格来说，文泉驿不是最早的免费商用字体，但因为中文Linux都自带这个字体，所以人们都知道有这么个字体。另外那时候大家应该也听过Droid Sans Fallback，也就是文泉驿的基础。Droid Sans系列是谷歌多年前为了安卓系统设计的多语言字体。我当年使用灵格斯词典就默认设置这个字体，因为啥语种都能正常显示。

当年的Google还是不错的，有担当，有作为。在那个年代，也是微软雅黑兴盛的年代，文泉驿微米黑无疑是开源界的微软雅黑。好用不收费。文泉驿的项目介绍还慷慨激昂地写了下面这段话

作为几千年中华文明的见证，浩瀚传统文化传承的载体，汉字是让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引以为豪的东方文明标志之一。我们的祖先创造汉字，书写汉字，利用汉字和汉语的无穷魅力创造出让人叹为观止的文学、艺术。而今天进入了计算机时代的我们，虽然不再象古人一样手持毛笔，批著简帛，但我们的生活仍然无时无刻离不开汉字。

虽然我们知道，它这个项目已经不活跃快十年了。不过它至今仍被广泛使用。不过，在今天，人们更熟知的是另一款开源字体，它叫思源黑体，它开创了另一个时代。它还有另一个名字，Noto Sans CJK。它作为开源字体来说质量很高，字重丰富，Google和Adobe强强合作嘛，财大气粗（当然也是非常有开源精神啦）。我们《求闻》杂志更是将思源字体作为了御用字体。因为维基百科也是一个版权清真的网站嘛。不过思源字体的文件叫一个大啊，安装个思源1G空间就没了。不像普通的中文字体，撑死20-30M。不过人家字全啊，超大字符集，所以大也是可以理解的。

思源系列字体出现的意义不仅在于思源黑体和思源宋体两个字体本身，它还成为了当今众多免费商用字体的模子。中日韩的字体设计者把这两个字体发展成了近百种风格各异的字体。同样的两个字体在不同的作者手中，就变成了不同的样子，当然这中间还出现了AI造字这一最前沿的技术。我本人对AI造字非常赞赏。造字不仅是一个创造性过程，还是一个苦力活。这也是大家看到的很多中文字体只包含GB2312标准的6000多个汉字的原因。

为何会有这么多字体侵权官司呢？或者说，为什么某些字体公司要靠官司的赔偿来养活呢？我们可以想到做字体其实本身赚钱并不多，但前期投入是不少的。尤其是人工造的字，那真的是一个个字去造。另外就是字体侵权的赔偿金额常常不低，绝对不是以字体的市场价格决定其赔偿的价格的。既然如此，我们当然就要使用“无忧”的中文字体啦。我个人的建议是，平时使用的时候，就多用用免费商用的字体，形成习惯。以免不经意间成了被告，哈哈。

虽然多年前免费商用字体不好找，但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难题了。除了各种微信公众号收集的列表以外，我非常推荐一个网站，名叫“猫啃网”，专门收集免费商用字体。可以说是全网最全。而且，在猫啃网上活跃的设计师还在不断制造新的可用字体。另外还有一些日系字体被补充成了中文可用的字体，比如小赖字体、悠哉字体。

上面就是经过补全的小赖字体，补全后的字体强大到118个元素都可以完整显示，很多优美的设计字体做不到这一点。这也许就是字体爱好者的力量。我也情不自禁地给小赖字体捐了款。

日本的印刷行业发展比我们领先一些，但我国设计师近些年也创作出不少优质的字体。在我看来，日本和我们同样使用汉字，等于让后进的我们搭了一路顺风车。日系字体要说好看是真好看，知乎上有人说，是因为日系字体注重细节严谨，有一种独特的简约感觉。

此外，我想把一些常用字体的免费商用字体替代分享给大家。虽然著名的中易诉微软案最终结论是两种字体属于传统字体，不受著作权保护。普通人无法分辨中易宋体和黑体与公有领域长期使用的宋体和黑体的差异，应视为第一类字体。但我讲句公道话，我们长期使用的难道不就是这两款字体嘛？如果要说是公有领域字体的话，那只能说是与活字印刷时期的字进行对比，看看是否肉眼无法分辨区别。所以我们在列举常用字体的时候，依然会谨慎避免列举某些厂商坚持是又版权的字体。下面就看一下我给大家的无忧字体列表吧：

常用字体	样例	免费商用字体
宋体		方正书宋、王汉宗细新宋简体*
黑体		方正黑体
仿宋		方正仿宋
楷体		方正楷体、文鼎UKAI
幼圆		猫啃网糖圆体、资源圆体
隶书		台湾教育部标准隶书（繁体）
微软雅黑		思源黑体、阿里巴巴普惠体、OPPO Sans、Droid Sans Fallback
华文行楷		演示夏行楷
华文新魏		王汉宗中魏碑*
华文彩云		王汉宗粗圆体双空*
华文中宋		思源宋体

加粗说明我认为非常像了。星号的属于王汉宗系列字体，该系列版权有争议，但这几个字体是该系列是版权未被提出质疑的17个字体之中的。猫啃网比较保守，我觉得大家相对可以放心使用。这个列表是针对大家Windows常用中文字体的，但并不是说这些字体在设计中使用就有设计感了。设计中还是要用些新颖的字体的。猫啃网那里还有更多可以免费商用的好看字体，大家可以看图挑选。

文章最后，我还是要对广大字体设计师贡献这么多免费商用的中文字体表示感谢。对于普通人来说，每个人都去申请一下授权的话，这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在开源软件领域，有这些字体的加入，也会增加一点点竞争优势。就比如，如果Linux上没有宋体、黑体，甚至仿宋的话，你还会考虑使用Linux办公吗？公司想要优美的海报或者宣传册，但老板又不肯在字体上花钱的话，应该选用哪些字体来设计这些作品呢？对于一些非常需要独特性的标志，我知道大家有强大的嫁接大法，甚至完全从零用工具画出几个字来。我从B站大佬oooooomygosh的视频中了解到，这些叫做logotype（字标）。但是大量文字的话，这就需要用到本文说到的字体了。字体的学问很深，也有一个爱好者圈子，大家如果感兴趣也可以了解一下。∎